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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第3/3页)
石未烧净的干木上泛着红点,此时红点正在桌子角边肆意的吐着火舌试图吞咽垂下来的桌布。 盛言楚进小公寓前, 没有点火起灶,至于烧过的木柴,他皆谨慎的用水浇灭,不可能会有漏网之鱼,所以这炭火哪来的? 盛言楚一个箭步上去将星火踩灭, 黑暗中,他轻轻捏了捏被炭石烧了一个大窟窿的布帘,焦味难闻。 透过窟窿,他能看到对面的大兄弟点着蜡烛打起瞌睡,隔壁的裘和景还在抓耳挠腮的做题,其余能看到的考棚皆没有异样。 就在盛言楚凝心观察对面时,一个冒着热气的炭石从左边横飞过来,盛言楚急速的蹲下身,这才避免了被砸中毁容的下场。 炭石在地上翻滚了两下,盛言楚眼珠跟着转了转,只见炭石最终落在了桌子下边。 盛言楚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这是遭人盯上了? 顺着炭火跑过来的路线,盛言楚将布料哗啦一下打开,头猛地往外一伸,正巧和隔壁凑过来张望的男子对了个正着。 乍然看到盛言楚,在一旁窥伺良久的男人瞳孔倏而放大,慌忙将套在手上抓炭火的布巾撤下,随后将身子缩了回去。 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没有白日晕倒的虚弱感。 盛言楚冷沉着脸,将地上的炭火全部捡起来狠狠地砸向隔壁,力度之大,直接砸得躲在布帘后边瑟瑟发抖的男人嗷嗷直叫。 贴着墙壁,盛言楚重重捶了捶墙,咬牙切齿的警告:“无冤无仇,你若再敢害我,我绝不客气。” 隔壁男人瘫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灼伤的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将盛言楚的话放在心上。 黑暗中,盛言楚气恨的猛踹墙壁好几下,若今天是第三场最后一天,他定要揪着男人大闹一场,但今天是开考的第一天,他不能闹,一旦闹开,男人必然讨不到好处,他也不会清白,势必要被官差一并带走问话。 木板锁一旦打开,意味着他这场乡试必须交卷…… 这个代价太大,他不想赌,也许下面两场他都不一定有机会参与,会被视为扰乱科举秩序送进牢狱,哪怕他是受害者。 科举一贯这么不将情面,他不能胡来,只能忍。 白天他和隔壁男人打过照面,他很确定他不认识隔壁男人,既不是昌余人,也不是他得罪过的邹安人,那这男人为何要这般害他? 点亮蜡烛,盛言楚静坐沉思片刻,实在想不通彻后他摆摆头不再去理会隔壁男人的呻.吟声,若隔壁那人还不知好歹,他有得是法子治人。 夜幕降临,火炉般的贡院稍许凉快了些,刚洗过澡的盛言楚格外神清气爽,将悬挂在半空的考篮拿下来,抄起笔继续做题。 白天帖经做了一半多,夜里静谧,他决定空出这段时间写废脑筋的算术题。 临朔郡第一场乡试中,三分天下的算术题可以说是最难的,卫敬不知道从哪请来的出题人,出得题连他这个上辈子经历过义务教育数学严刑拷打的人都咬笔尖皱眉。 一天考下来,他大致摸清了今年乡试的路线,基本功必须扎实,若在基本功上不过关,势必会折在第一场。 除了基本功外,今年乡试第一场更偏重于考察应试者的思维能力,换一句通俗的话说,第一场留下来的秀才,当是文科生中的尖子,理科生中的凤尾。 文理兼顾,缺一不可。 代表文科的四书五经位置不可动摇,题量大,考得难又偏。 而代表理科的算术题,虽然题量不多,但几乎每一道题都不容小觑,稍有不慎就会在上边丢分。 犹记得上辈子研究史学时,有同学开玩笑说古代的乡试和现代的高考差不多,他当时不甚明白古代乡试,因而也那么认为。 但,当他拿到这份乡试卷后,他才意识到上辈子的自己将古代乡试看得太纯粹。 乡试不仅仅是选拔文理兼通的人才,还要考察秀才们的变通力,好比第一场中仅有的五道时务题,看似是简单的询问秀才们对朝野大事的看法,实则是看应试者如何分析妥当。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大谈特谈,即便答得再漂亮,也会让官差对应试者留下一个纸上谈兵的印象,舍身处境的替事件正主着想,虽显得应试者仁慈宽厚,但也过不了关。